运河画舫推开碧波时,吴必丘额间的中眼始终映照着水面上游动的灵气光点。那些光点如星子坠入扬州城,最终汇聚在城东的个园上空,化作青竹叶的形状。
"这园子有竹魂。"苏青璃轻抚青冥剑,剑身泛起涟漪般的青光,"但好像被某种执念困住了。"
步入个园,吴必丘便听见竹叶簌簌作响,却不见风动。穿过春夏秋冬四景假山时,中眼突然捕捉到石缝间游走的金色丝线,那些丝线在"冬景"的宣石堆中结成茧状,正不断吞噬着周围的灵气。
"盐。"苏青璃突然指向冬景墙上的题诗,"这里原是清代盐商黄至筠的私家园林,冬景用宣石堆砌象征积雪,实则暗喻盐堆。"
话音未落,竹丛中传来琵琶与三弦的合奏,吴必丘循声望去,只见凉亭中坐着位穿月白旗袍的女子,正用吴侬软语唱《黄盐商》。她的唱腔如竹叶拂过冰面,竟让周围的宣石泛起霜色。
"黄至筠散尽家财赈灾,却被朝廷诬陷私通盐枭,死后个园荒废百年。"女子唱罢,琵琶弦上竟凝结出细盐,"我是扬州评弹团的陆清漪,三日前这曲调突然自己流入我脑海。"
吴必丘的中眼紫光暴涨,看清陆清漪指尖缠绕着淡金色丝线,那些丝线正与冬景宣石中的茧状物相连。他伸手触碰石茧,茧壳立刻裂开,露出里面蜷缩的透明人影——正是身着官服的黄至筠,其眉间凝着深重的怨念。
"盐商魂被困在石茧里,执念化作茧丝吞噬灵气。"苏青璃挥动青冥剑斩断丝线,"但怨气未散,需以评弹化其执念。"
陆清漪突然将琵琶反转,琴腹竟映出黄至筠在盐场运盐的幻影。随着她唱出"盐白如雪,心清似月",冬景宣石开始渗出细盐,在空中凝结成"清"字。茧中的人影逐渐消散,化作万千光点融入竹叶。
"黄至筠的执念是证明自己清白。"吴必丘拾起石茧中掉落的玉扳指,"这扳指上刻着赈灾账目,当年他假借盐枭之名暗中运粮,朝廷查账时却将此物遗失......"
次日清晨,个园的竹叶上结满盐霜,游客们惊奇地发现竹林间飘着评弹唱词化作的蝴蝶。陆清漪正在夏景的竹林中教孩童唱《黄盐商》,她的琵琶声引动竹叶沙沙作响,竟让春景的翠竹提前抽芽。
吴必丘站在秋山亭顶,中眼映照出个园灵气脉络如竹根般向四周延伸。运河方向传来若有若无的琴瑟和鸣,青铜鱼符上的倒计时再次减少——这次是整整十天。
"盐商魂的执念化作了评弹曲目。"苏青璃看着陆清漪指尖流转的盐霜,"这些带着历史记忆的艺术,正在成为灵气的载体。"
暮色中,陆清漪将黄至筠的玉扳指放入竹筒,筒中立刻长出盐晶雕琢的竹枝。她笑着将竹枝递给吴必丘:"这枝盐竹能辨水盐分,或许对你们寻找灵气源头有帮助。"
吴必丘接过竹枝时,额间中眼突然映照出运河上游的灵气波动,那里似乎有更庞大的丝线网络在编织某种图案。苏青璃突然握住他的手:"你看,灵气复苏的脉络正在沿着运河延伸,就像......"
"就像当年的漕运盐道。"吴必丘望着竹枝上凝结的盐霜,"或许每个盐商重镇,都藏着类似的灵气封印。"
夜色渐浓,个园的灯笼次第亮起,光影中吴必丘看见无数光点从游客、评弹艺人、竹叶间升起,沿着运河向北方飘去。陆清漪的琵琶声突然变得悠远绵长,仿佛穿越时空,正在唤醒沉睡在历史中的更多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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